根據人生不同的階段的體悟, 和一些人對我個人巨大的影響, 我目前為止有三個偶像。
第一個偶像是從我童年開始的, 就是華人創作歌手張雨生。張雨生給我的幫助, 可以說是他讓我認識了文學。遠在我開始閱讀中國古文之前, 我就從張雨生的歌詞中發現原來文字可以有如此的密度和境界。「山菊兀自迎風搖曳, 老牛眼神一陣調皮, 竊笑著踩過未乾的水泥地的蹄印」這個句子引來無限遐想。我開始在作文中大量使用張雨生的文字, 或是套用同樣的文字形式作為自己的創作, 開始讀詩, 並且開始將各種各樣的典故融入句子裡面。
開始覺得文字很有趣。
第二個偶像是我 14 歲那年認識的 Freeman J. Dyson。Dyson 可以算是現代的 Aristotle, 他是一個可怕的通人。而且他不是僅只是一個飽讀群書, 滿足表面意義上的通人, 他是一個真正的通人。他可以把他的整個知識體系融入他自己的生命裡面, 並且創造出新的東西。他不只是一個數學家, 同時是理論物理學家、天文物理學家, 以及傑出的工程師。不像一般的物理學家都不食人間煙火, 他知道材料的侷限性, 知道最佳化的困難性, 他深知種種技術與理論鴻溝所在。但這並不會限制他的想像力, 他是少數能在 1950 年代就有完整星際旅行計畫的實踐者。想法雖然瘋狂, 但具有可行性。他具備一定的鋼琴演奏能力, 並且對西方文學的閱覽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他是我所見過唯一能將文學和現實結合的人, 同時也是一個數學天才。他廣泛的知識和高超的見識兼以瘋狂而理性的點子折服了我當時幼小的心靈。一直到現在, 他還是我的目標之一。
第三個偶像是我 18 歲那年認識的, 就是釋迦摩尼。「佛」這個字如果不賦予精確的定義, 未免太過抽象。所以我寧願說釋迦摩尼是個「超人」。釋迦摩尼整個人就是四個字「不可思議」的化身。如果歷史記載無誤, 那釋迦摩尼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完人。史書記載, 釋迦摩尼擁有完美的臉孔, 完美的肉體, 誕生於印度一個國家的王宮裡, 他是個擁有一切的王子, 美食、財富、女人、權力。但是他卻能看透這一切, 在三十歲時逃出俗世, 尋求他自己的生命價值。他本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 但他的毅力勝過所有的苦行僧, 他對自我的要求都是其他苦行僧的兩倍以上。他數度在死亡邊緣徘徊, 並在苦行中明瞭了其他僧人不明白的事物, 以及苦行無用。之後他的感覺超脫了一切, 成為覺了之人, 但他未曾鬆懈, 因為即使覺了也會有機會再度世俗化。他無比的慈悲, 但又是極端的理性主義者。他是不可能的化身。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那他當是所有人類的楷模。我很慶幸能這麼早認識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人。
偉大的人實在太多了, 不過目前為止, 唯有在這三個人面前, 我能感覺的只有感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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